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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孩也醒狮,这是属于她们的少女时代!

时间:2022-04-26 来源:时尚荟 编辑:王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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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打破偏见,妹妹也来醒狮啦!  世界时装之苑ELLE五月双...

  打破偏见,妹妹也来醒狮啦!

  世界时装之苑ELLE五月双城特辑,我们一路南下,来到花城广州,在这里遇到一群特别的女孩——她们是国内少有的一支全女子的醒狮队。面对镜头,她们依旧活泼开朗,聊起了与醒狮相伴的青春时光。ELLE Wonder Talents“非凡未来计划”,讲述醒狮少女的成长。

  三个醒狮队的队员,每个人都准备了一个自己的故事:担任鼓手的钟子莹,回忆起自己第一次爬杆时边爬边叫;“狮尾”琪琪, 记得元宵节全队一起吃汤圆;“狮头”淑贤拉起裤脚,讲述起自己腿上的伤疤的来历。“上星期刚摔的,”淑贤说,“很辛苦的啊,每天都很累,但是第二天还是会爬起来继续训练。”她们都是来自广州白云人和南兴合兴堂醒狮队的女子队,一支少见的全员女孩、同时又获奖无数的醒狮队。

从左到右依次为:狮尾琪琪、狮头淑贤、鼓手子莹

  人和镇坐落在广东的城郊,挨着白云机场,每天数不清的飞机从村子上空轰鸣而过。一进村,传统浓郁的岭南气息扑面而来,跟头顶这些现代化的“大鸟”形成了有趣的反差。高大粗壮的榕树安逸地生长在村中心的广场上,老人们在树下下棋聊天。红色的木棉花落满地面,狮队的姑娘们说,被落下的木棉花砸到头的人,会成为英雄,这是广州民间口口相传的说法。

  周五的晚上,姑娘们在木棉树下训练,锣鼓声铿锵,月光下她们的额上渗出密密的汗珠。即使没有木棉花砸在她们头上,舞动起来的她们也像英雄一样。

  醒狮是一项有长久历史的传统活动,2006年被收入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。广东地区,以南狮为主,传说南狮的狮头来自年兽的造型。舞动起来充满勇毅和力量感的狮子,被认为能够驱邪镇妖,保佑平安,因此作为一项重要的庆典活动,延续到今天。

  这些历史,是一加入狮队时就要学习了解的,这几个女孩子都听过师兄上的“历史课”。不过,就算不知道这些由来,她们也对醒狮并不陌生,她们从小就开始看狮队表演。

上衣VERSACE

  淑贤2018年加入狮队,她舅舅曾经就是合兴堂的队员,推荐她来学,她自己也觉得好玩,随后成了女子队初始阵容中的一员。钟子莹的阿叔和阿伯,“以前都是狮队的,我姐姐以前也是狮队的,现在高三了所以才没有继续练。”

套装 Messential

  钟子莹家和狮队的渊源颇久,根据教练余卫钊的介绍,合兴堂的组建正是来自钟氏一族。1990年代时有一年宗祠祭祖时,发现东华村的同宗没有自己的狮队,另一支钟氏的狮队就送了一头“狮子”来。当时村里还负担不起一支完整的狮队,不同家族之间拼拼凑凑,出钱出力才得以组建,所以就有了合兴堂这个名字——“合” 字寓意着狮队背后,是集合了众家之力。

  女子队的组建也经过类似的阶段,一开始缺钱也缺人。2018 年时几个女孩子加入狮队,人数不多,余卫钊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,顺手也就带着教了。要组建一支完整队伍的时候,要有狮头狮尾,要有鼓手、镲手。他跟女孩子们说,只要能找到足够的人,做女子队,“什么队旗、鼓,我都给你们置办齐。”

夹克 CELINE by.Hedi Slimane

  现在在队里担任“狮尾”的琪琪,就是这样被拉进队伍里的。她在初三时才加入狮队,到现在算是年纪较大的队员了。醒狮讲童子功,最好的参训年纪是四年级左右,身体条件还没有定型,同时又具备了对一些复杂指令的理解能力、同伙伴搭档的协作能力。但琪琪没觉得年龄造成了什么阻碍,她绘声绘色地讲着自己在狮队的生活,语速不由自主地变快,“那个时候同班同学在练,跟我说有多好玩,我有了兴趣就来尝试一下。一开始是辛苦大于好玩,慢慢反而觉得苦中作乐,真的享受、沉浸其中。”

  无论男女,入队都要从最基本的训练开始。钟子莹现在是鼓手,但在她加入狮队时,一样从扎马步、练体能等基本功学起。很快,她展露出打鼓的天分。醒狮的乐器通常是鼓和镲,鼓点分七星、五星、三拜礼等套路,不同的套路里是鼓点、鼓沿和鼓槌三种声音元素的排列组合。钟子莹没有学过其他乐器,没有基础,“打多了就会了。师兄我在旁边听,先是简单的鼓点,一点点往上加,还是很快就能上手。”一开始也会被骂,学了半天学不会。但现在,余卫钊认为钟子莹打鼓比他更好,“尤其是在融合不同的打法上。我打了十几年,现在让我转(打法)已经不行了,手势已经定型了。她现在已经是超过我了。”一边说,他一边露出骄傲又欣慰的笑容。

  “徒弟就是应该超过师父。”余卫钊眼里,“应该”的事情有很多,按时按量训练、遵守狮队规章制度——但其中,不包括醒狮“应该”只是男孩的事。

淑贤(左上)外套C+plus SERIES

  子莹(中间)运动套装、吊带均为CELINE by.Hedi Slimane

  琪琪(右上)夹克CELINE by.Hedi Slimane

  2019年正月初一,狮队外出商演,商场业主发现即将上场表演的都是女孩,立刻火急火燎地找到教练要求全部换成男队员。

  “理由是会影响风水,”余卫钊说,这件事成为长久以来梗在他心里的一根刺,“我自己生的也是女儿,这算什么意思,都什么年代了。”入队比较早的钟子莹和吴淑贤都记得这件事,“以前训练时是没感觉的,觉得我们也可以上,”钟子莹说,“结果那次发现原来是有人会有意见的。”

  “男队听了也觉得很不开心,”淑贤说,“他们也花了很多心思指导我们排练,当时大家心里都很难过,练了那么久上不了。”更晚点入队的琪琪没有亲历事件,但也经历过陈旧眼光的指点,尤其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,会投来不可理解的眼光,“我们出去拜年表演的时候,会有阿婆走来走去地说,怎么女孩也来醒狮呢?”

  “从传统的角度看,是没有女子队的。我们现在能成立纯女子队是很罕见的,除非是学校队,但在村队里是没有的。”余卫钊1999年进入狮队,从队员做到教练,现在几乎是半个家长,一天天看着孩子们成长,深知她们的进步与改变,同时也知道,建立女子队是一种对传统的颠覆。“就像龙舟队一样,也是没有女孩,以前甚至女人都不能靠近船。”

外套均为Messential

  长久以来醒狮队伍就是以男性为主,但传统和习惯,并不是把女性拒之门外的理由。早在1985年,全国第一支女子醒狮舞龙队就诞生在广州,是由当时被称为“南狮王”的赵继红一手成立。他走进广州水泥厂、广州航运总公司和第一棉纺织厂,向工厂的女工教授狮艺。

  醒狮既是一种庆祝、祭祀的活动,更是一项融合了舞蹈和武术的运动。要在凳枱、梅花桩和高杆上做各种步法、弹跳、托举等动作,对体能和力量有非常高的要求,女性在追平力量差距上要付出更多时间和汗水。余卫钊对女队员的训练要求跟男队员完全一样,跑步大家都是两公里起步,“有时候准备比赛的话,女队的强度甚至会更高,超过男队。”

  淑贤刚入队时,手臂力量薄弱,教练让她搬砖头增强上肢力量。“放下砖头就完全不一样了,”淑贤说,“反差感特别强。”现在她担任狮头的角色,道具有五六斤重,“看师父示范觉得很灵活很轻松,自己举的时候是真的很重。”

  狮头是醒狮的魂,要结合步法和道具控制,同时狮头必须要表现出灵动的姿态和神情,眼睛可以眨,耳朵可以听,嘴巴可以吼,这意味着演员要有很强的灵活性和柔韧性。但淑贤恰恰是“天生骨头很硬的那种”,“教练让我们练一字马,我练了三个月还是没什么进步,就多下去了那么一点点。”她拢起手指,比划起自己说的一点点是多少,她常常在句子的结尾加语气词,说得快了,显得分外可爱,“很难哒,要练很久哒。”

  淑贤谦虚地说自己最没天分,她10岁加入狮队,坚持到今天。戴上狮头的那一刻,白白净净的她像变了一个人,眼神里是超乎年龄的定力、沉稳和犀利。拿下狮头,她立刻跟琪琪跑到一旁的光影下开始了少女的自拍时间。

  看过一次醒狮的人就会感受到,狮头的飒爽英姿,是建立在狮尾的支持和奉献上的。从某种程度上说狮尾的难度更高:狮尾的演员在后,视线被狮头的演员完全挡住。“要凭感觉,”琪琪说,“平时的训练里要跟狮头磨合,一开始是自己练,练熟之后再举狮头(的队员),再上道具,一起练步法。”

  琪琪前前后后换了四个搭档,每一次换搭档都是一个互相熟悉的过程,“技巧是一样的,但要去熟悉狮头的发力习惯。这是一个互相纠正的过程,狮头感觉到了什么问题会告诉我。我们还会拍视频,下来一点点看自己哪里有问题。”醒狮是一项协作运动,完成一个节目需要狮头和狮尾间的默契和每一只狮子对鼓点的熟悉。这一切当然是日复一日训练的成果,同时也是队员之间长期相处、彼此熟悉后的结果。“我们的女队员都不娇气的。”琪琪自豪地说。

  队里的队员住得近,在同一所学校就读,她们经常一起上学,一起放学,一起来狮队训练。在编排节目时,也是所有人共同商量、集思广益。“动作的编排,师兄会给我们建议,比赛的时候可以临场发挥,临场可能还会有更好的效果。”她们参加第五届广州市青少年醒狮表演赛的节目《桃园结义》,就糅合了队员们的创意。

  “女生在动作方面做不到男生那样,但是呢,女生表演出来(狮子)的神情呢,是比男生好的。”余卫钊说。《桃园结义》里,吴淑贤身披一只定制的紫色狮子,身姿活泼灵动,表现醉倒时少了几分粗犷,多了细腻和憨萌,是以往男选手难以表现出的状态。《桃园结义》最终不仅拿到了群狮金奖,还拿到了最佳鼓乐组合,给了余卫钊极大的惊喜,“我们队一去到比赛场上,就是大杀全场,不管平时有些人怎么用传统偏见看待女子醒狮,到了台上我们就是震撼、犀利,不比任何人差。”

  因为这支狮队,每个人都收获了惊喜,女孩子们收获了友谊和成就感,学会了如何正视自己,如何勇敢地直面偏见。而我们也看到了一种新旧交织的力量:年轻的“10后”们爱着传统的醒狮,这种力量无比珍贵。就像淑贤说的:“喜欢醒狮,更喜欢训练的时候那种团结的氛围,大家都在一起。”